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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5.三帝星会(2 / 2)

云歌瞪着刘弗陵,哑然。


倒是她的错了


六顺在殿外一边吸鼻子,一边探头探脑。


刘弗陵拽着云歌向外行去,经过六顺身侧时吩咐道:尽快把里面收拾了。


六顺忙低头应是。


于安看皇上和云歌要出门,忙让人去拿了大氅来。一件火红狐狸皮氅,一件纯黑狐狸皮氅。刘弗陵先拿了红色的大氅,替云歌披好,又接过黑色的,自己披上。


两人沿着宣室殿的墙根慢慢走着。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随意而行。


云歌看到不远处的宫门时,忽地停了脚步,若有所思。


刘弗陵随着云歌的视线,看向宫外:要出去走走吗


云歌表情些许落寞:听说大哥和许姐姐的孩子已经出世了,他们以前说要让孩子认我做姑姑的。


刘弗陵问:你说的大哥就是你认错的那个人,刘病已


云歌点点头。


刘弗陵想了瞬,头未回地叫道:于安,去预备车马,我们出宫一趟。


于安看了看天色,有些为难,天已要黑,又是仓促出宫,不甚妥当。可是劝皇上不要出宫,显然更不妥当,只能吩咐人去作万全准备。


于安扮作车夫,亲自驾车:皇上,去哪里


刘弗陵说:刘病已家。


于安刚要扬鞭的手顿了下,盯了一眼身旁的七喜,七喜立即点点头,表示一定会谨慎小心。


冬天,黑得早,天又冷,许平君早早做了饭吃,把炕烧得暖暖和和的,一家三口都在炕上待着。


大门一关,管它外面天寒与地冻


儿子在炕上,睡得香甜。


刘病已披着一件旧棉袄,坐在儿子旁边,看司马迁的史记,细思刘彻执政得失。


许平君伏在炕头的小几上,拿着一根筷子,在沙盘里写着字,边写边在心中默诵,十分专注。刘病已偶看她一眼,她都不觉,刘病已不禁摇头而笑。


屋外突然传来拍门声,刘病已和许平君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冬天的晚上,人人都缩在家中避寒,极少有访客,能是谁


刘病已刚想起来,许平君已经跳下炕。穿好鞋子,又随手整了下裙子,匆匆跑去开门,一边问着:谁呀一边拉开了门。


门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气宇华贵超拔。


男子身披纯黑狐狸皮氅,女子一袭罕见的火红狐狸皮氅,一个神情清冷,一个巧笑倩兮,一冷,一暖,不协调中又透着异样的和谐。


许平君微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云歌对许平君笑眨了眨眼睛,侧头对刘弗陵说:我定是吃得太多,长变样了,连我姐姐都不认识我了


许平君眼中有了泪花,一把就抱住了云歌。她是真怕这一生再无机会弥补她对云歌的愧歉,老天如今竟然把云歌又送到了她面前。


云歌虽知道许平君见了她定会惊讶,却未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中感动,笑着说:做了娘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怎么带小孩呢


许平君悄悄把眼角的泪擦去,挽住云歌的手,把她拉进屋子:病已,病已,你看谁来了


刘病已放下书册,抬眼就看到云歌,忙要下炕穿鞋,瞥到随在云歌身后的男子,他一怔下,面色顿变,竟是光脚就跳到了地上,身躯挺得笔直,一把就把许平君和云歌拽到了自己身后。


刘弗陵随意立着,淡淡审视着刘病已。


刘病已胸膛剧烈地起伏,眼中全是戒备。


气氛诡异,许平君和云歌看看刘弗陵,再看看刘病已,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剑拔弩张,病已的反应好像随时要以命相搏的样子。


云歌从刘病已身后走出,刘病已想拉,未拉住,云歌已经站到刘弗陵身侧,对刘弗陵说:这就是病已大哥,这是许姐姐。又对刘病已和许平君说:他是看着刘弗陵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介绍。


许平君并肩站到刘病已身侧,握住刘病已紧攥成拳头的手,微笑道:妾身曾见过这位公子一面。


刘弗陵对许平君微微一点头:上次走得匆忙,还未谢谢夫人指点之谊。


许平君笑说:公子太客气了,公子既是云歌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说完,看向云歌,等着她的那个许久还未说出口的名字。


云歌心虚地对许平君一笑:他是是我的陵哥哥。


许平君一怔,还有这样介绍人的一个大男人,无姓无名,又不是见不得人刘弗陵却是眼中带了暖意,对许平君说:在下恰好也姓刘,与尊夫同姓。


刘病已刚见到刘弗陵时的震惊已去,慢慢冷静下来,明白刘弗陵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想要他的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他的任何举动不过是以卵击石,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应对。


只是他看了眼许平君和炕上的孩子只是对不住她们,终是把她们拖进了一个危机重重的世界。


刘病已笑着向刘弗陵作了一揖,先穿好了鞋子,又让许平君去简单置办一点酒菜,摆好几案,请刘弗陵和云歌坐到炕上。


火炕烧得十分暖和,刘弗陵和云歌穿着大氅,都有些热。刘弗陵伸手要替云歌解开大氅,云歌笑着闪身躲开:我自己来,你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刘病已看着刘弗陵和云歌,心内诧异、震惊、不解,各种滋味都有。


云歌脱掉大氅,踢掉鞋子,爬到炕里头,伏在刘病已的儿子跟前看。小儿沉睡未醒,小手团成拳头时不时还伸一下,云歌看得咯咯笑起来,在小孩脸上亲了下:我是你姑姑,知道不知道要叫姑姑的哦


许平君端着酒出来,一边布置酒菜,一边说:离说话还早着呢你和病已都是聪明人办糊涂事,他也整天对着孩子说叫爹,也不想想孩子若真的现在就会叫爹,还不吓死人


刘弗陵忽然说: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


云歌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凑到刘弗陵身边,让他看。刘病已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弗陵。


刘弗陵低头看了会儿孩子,解下随身带着的一个合欢佩,放在孩子的小被子里:来得匆忙,未带见面礼,这个就聊表心意。


许平君知道此人身上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不敢收,赶忙推辞。


刘弗陵笑对刘病已说:算来,我还是这孩子的长辈,这礼没什么收不得的。


刘病已从云歌手里接过孩子,交给许平君:我代虎儿谢过谢过公子。


云歌笑问:虎儿是小名吗大名叫什么


许平君说:还没有想好,就一直叫着小名了。


刘病已忽地对刘弗陵说:请公子给小儿赐个名字。说完,心内紧张万分,面上却无所谓地笑看着刘弗陵。


云歌瞅了瞅刘病已,又看了看刘弗陵,没有说话。


刘弗陵沉吟了会儿,对刘病已说道:今日随手刚翻了逸周书,颇喜奭字,就用其做名如何


云歌侧头思索:刘奭


许平君忙把沙盘递给云歌,小声问:云歌,怎么写


云歌有意外的惊喜,笑问:姐姐在学字


云歌一笔一画,仔细写给了许平君,许平君忙用心记下,一时也不知道好不好,只觉得字很生僻,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用如此生僻的字,只怕到时候能叫得出来的人都不多。


刘病已听到刘弗陵起的名字,心内如吃了定心丸,对孩子的担心散去,很恭敬地站起来,对刘弗陵行礼:谢公子赐名。


许平君看刘病已好像十分中意这个名字,也忙抱着孩子对刘弗陵行礼作谢。


刘弗陵只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看到炕上的竹简,他问刘病已:史记中最喜欢哪一节


刘病已犹豫了下,说:近来最喜读先皇年轻时的经历。


刘弗陵轻颔了下首,静静打量着屋子四周。


刘弗陵不说话,刘病已也不开口。


许平君觉得今天晚上的刘病已大异于平时,知道事情有古怪,更不敢随便说话。


云歌没理会他们,自低着头看虎儿玩,时不时凑到虎儿脸上亲一下。


这个家并不富裕,但因为有一个巧手主妇,所以十分温暖。


刘弗陵从屋子内的一桌一椅看过,最后目光落回了刘病已身上。


刘病已身上披着的旧棉袄显然有些年头,袖口已经磨破,又被许平君的一双巧手细心修补过,一圈颜色略深的补丁,被许平君做得像是特意绣上去的花纹。


刘病已镇定地接受着刘弗陵的打量,如果说刚见面,刘弗陵是在审视他是否值得自己坐下与他说话,那么刘弗陵现在又在审视什么审视他这个皇孙的破落生活吗


应该不是。


虽然他第一次见刘弗陵,可他相信云歌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刘弗陵究竟还想知道什么刘弗陵为何要特意出宫来见他


一室沉寂中,云歌展了展腰,跳下炕,一边穿鞋,一边说:已经好晚了,大哥和许姐姐也该歇息了,我们回去。拿了刘弗陵的大氅来,刘弗陵起身站好,云歌站到一边的脚踏上,刚比刘弗陵高了些,她笑着帮刘弗陵围好大氅,把自己的大氅随意往身上一裹,就要出门。不料刘弗陵早有准备,云歌动作快,刘弗陵动作更快,拽着云歌的衣领子把云歌给硬揪了回来,云歌只能龇牙咧嘴地任由刘弗陵摆弄。


两个人无声无息,却煞是热闹,看得许平君差点笑出声。


刘弗陵替云歌整好皮氅,两人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刘病已和许平君到门口送客,看到云歌刚拉开门,暗处立即就有人迎上来,服侍刘弗陵和云歌上马车,云歌上车后,犹探着身子出来向他们笑着挥了挥手。


等马车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刘病已才锁上了门。回到屋内,半晌都不说话。


许平君默默坐到他身侧,很久后,劝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该睡的觉总是要睡的。


刘病已握住许平君的手: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不该再瞒你,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总该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知道刚才来的人是谁吗


许平君说:此人气度华贵,神情冷淡,可他的冷淡丝毫不会让你觉得他倨傲,他还还十分威严,是那种藏着的威严,不像那些官老爷们露在外面的威严。他的来历定不一般,不过不管他什么来历,既然是云歌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对了,病已,你发觉没有他的眼睛和你长得有些像。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刘病已紧握住许平君的手,似怕她不相信,一字一顿地慢慢说:他就是我的亲戚,算来,我还应该叫他一声爷爷,我亲爷爷在他们那辈兄弟中排行最大,他是最小的,所以兄弟间差了四十多岁。他姓刘,名弗陵,是当今圣上。


许平君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瞳孔内的视线却是越缩越小,渐如针芒,手脚也开始轻颤,不过短短一会,额头就有细密的冷汗沁出。


刘病已叹了口气,把她拥在了怀里:平君,对不起,这一生是要拖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许平君脑内思绪纷杂,一会想着皇上的大哥,那不就是卫太子吗一会又想着卫太子一家的惨死,再想到直到现在卫太子还是禁忌,她和刘病已是不是该逃可逃到哪里去一会又想着刘病已是皇孙皇孙告诉娘,岂不要吓死娘,她这次可是真拣了个贵人嫁只是这样的贵人,娘是绝对不想要的。皇上为什么突然来是不是想杀他们她是不是也算个皇妃了


许平君一时觉得十分恐惧,一时又觉得十分荒唐,无所凭依中,一直有个怀抱静静拥着她。许平君的思绪慢慢平复,脸靠在刘病已肩头,平静地说:我愿意被你拖一生,真能拖一生,是我的福气。


刘病已揽着许平君,望着沉睡的儿子,只觉肩头沉重。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以前还可以偶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难道老天让他活下来,只是为了让他苟且偷生


许平君反复琢磨着刘弗陵先前的一言一行,想猜测出刘弗陵的心思,却只觉十分困难。刘弗陵自始至终,表情一直十分清淡,很难看出喜怒,不过刘弗陵虽然难测,云歌却很好猜测。


虽不知道云歌怎么会和皇上成了故交,可连长安城郊斗鸡走狗的混混都能是皇孙,这个世上,许平君已经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病已,云歌知道你的身份了吗不管皇上怎么想,云歌定不会害你。


刘病已说:刚来时,云歌应该也不知道,不过看她后来的样子,只怕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现在的云歌亦非当年的云歌,孟珏伤她很深,云歌只怕再不会毫不多想地信任一个人。云歌以前随他去过卫子夫的墓地,今日的情形加上以前的点滴事情,云歌即使不能肯定他是卫太子的后人,也定能明白他和皇族有密切关系。


许平君心下暗嘘了口气,有云歌在,不管发生什么,他们总有时间应对。


再往坏里打算,即使即使将来真有什么发生,至少可保住虎儿。想来,必这也是病已特意求皇上给虎儿赐名的原因。


他求的不是儿子的名,而是儿子的命。


而皇上赐的那个奭字,想来也别有深意,所以病已才恭敬地行礼谢恩。


马车内,云歌笑盈盈地趴在垫子上,反常地一句话没有。


刘弗陵望了会儿她:刘病已是他的化名,他的本名应该叫刘询。他身上的玉佩和我的玉佩都是由和氏璧雕成,又是同一个工匠所雕,所以有了你后来的误会。今日我想见他


云歌如猫一般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笑道:陵哥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病已大哥。为了那个见鬼的皇位流的血已经够多,你绝不会因为他是卫太子的孙子就想杀他,我才不担心那个。我现在只是觉得好笑,怎么我每认识一个姓刘的,一个就是皇族里的人我正琢磨我还认识哪个姓刘的人,赶紧弄清楚到底是王爷,还是皇孙,省得下次又猛地惊讶一次。


刘弗陵听云歌话说得有趣,你还认识哪个姓刘的


云歌吐吐舌头,自认为天下最英俊、最潇洒、最风流、最不羁的人,你那个最荒唐的侄儿。


刘弗陵有些诧异,刘贺云歌什么时候认识的刘贺想来只有甘泉宫行猎那次,云歌有机会见刘贺,可若在那里见的,却谈不上惊讶是皇族的人。


云歌想到刘贺,看看刘弗陵,忽地笑起来,拍着垫子,乐不可支。


刘弗陵看到她的样子,也露了笑意:下次一定让你如意,让他见了你,执晚辈之礼,叫你姑姑。


云歌笑着连连点头,另一个人的身影忽地从脑中掠过,本来的开心顿时索然无味。


刘弗陵看云歌忽然把脸埋在了毯子间,虽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却知道她定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他既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刻意说话转移云歌的注意力,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歌,沉默中给云歌自己的天地。


好一会儿后,云歌闷着的声音从毯子下面传出来:刘贺私自进过长安,他和孟珏关系很好,算结拜兄弟。不过他们二人是因为另一个结拜兄弟,才走到一起。孟珏对刘贺有保留,并非十成十的交情,刘贺对孟珏只怕也不真正相信。


刘弗陵虽微微一怔,但对听到的内容并未太在意。


刘贺若循规蹈矩就不是刘贺了,更让他在意的是云歌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还有信任下想保护他的心意。只是,云歌,你可是为了一年后不愧歉的离去,方有今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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